Page 39 - 王弄书文学奖文集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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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在这样炎热的中午里无疑是绿洲一般的存在。三两下地，塑
料杯子里便只剩下还在融化的冰块。冰凉的美禄让身体迅速冷却
了下来，透心凉的感觉直叫人欲罢不能，结果却因喝得太急，两
边太阳穴都在隐隐作痛。妈妈说要去打包些糕点给姐姐吃，我便
闲闲地坐在椅子上等。周边来来往往的人们络绎不绝，肤色各异
的服务员端着盘盘碗碗忙碌地穿梭其中，来吃东西的人蹙着眉头
寻找可以落座的地方。小贩呼喝声和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四面八
方地包围着我，我却不感到反感，反而不由自主地对这样的声音
心生亲切。
头顶上的老旧风扇吱呀吱呀地卖力转着，却没转出多少风
来，反而让我开始昏昏欲睡起来，周围的吵杂人声也似是被过滤
了一道。大抵是吃得太饱了些，也可能是吃饱喝足后的人心里不
那么容易急躁烦闷了，轻快松懈了些，脑子里空空白白的不愿多
做思考，才会容易感到困了。睡意被忽如其来的刺耳哭闹声打
断。遥遥望过去，是一个孩子正哭着喊着要平板电脑，他的母亲
则大声呵斥道：“吃饭不要总看着平板电脑！”周遭的人抬头看
了看，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小长方盒子。看着手机吃饭仿佛已经
成了饭桌上不成文的规定，似乎只剩老年人跟不上这新时代的规
则。我原本也只瞧了眼便转移了视线，又忽然对我将之当作稀松
平常事物来对待的态度感到悚然。生活就像一盘炒粿条，科技则
像点缀之上的腊肠。恰到好处的腊肠能中和炒粿条的油腻，但若
是腊肠放得多了，未免就喧宾夺主了。
妈妈买好了糕点，便远远地唤我起身回家。我和妈妈慢悠悠
地晃回了车上，坐上了回家的旅途。大马路上热闹，到处都是车
辆和摩托车。这些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好看的东西，于是我的目
光越过了形式各异的交通工具，看大马路另一端的店铺，店铺旁
稀稀拉拉的草地，草地上牟牟吃草的牛。妈妈在前方调笑着说，
那不是你的朋友吗？正在吃草呢。我亦笑着，语调轻松地反驳了
几句。车子在红绿灯前停着的时候，我才看见了牛群真正的朋
友——一名少年正蹲在附近的河流岸上，企图鼓励一只掉进河里
的小牛爬上岸来。看着小牛站在原处瑟瑟发抖的样子，我仿佛已
经看到在不久之后，亲自下河去将小牛牵回来，然后再全身湿漉
漉上岸的少年，不禁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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